前段時間,和友人談到竹子。
東坡說,“寧可食無肉,不可居無竹,無肉使人瘦,無竹使人俗。”竹子這種東西,似乎總是和文人騷客關系密切----其實,豈止是文人騷客,就是普通的讀書人,不愛竹子的,又有幾個?又豈止是竹?梅蘭菊,與竹子并在一起,就是四君子了。四位君子,兩個字總結了,就是“幽”和“雅”。
這個“幽”,是深谷幽蘭的幽,靜謐中透著肅穆。這個“雅”,是《詩經》中,《小雅》的“雅”----禮,前提是什么?是不越位----安居臣道,以利蒼生。這個幽,這個雅,就構成了讀書人的內心的理想狀態。
梅蘭竹菊,自為優雅,而唯竹為甚!
翠綠,無雜色,淡雅,無濃香,不花不蔓,唯枝與葉----四君子中,唯一不開花的竹子,竟集中了最具動人心肺的雅與幽,幽與雅。
難怪那么多名士愛竹!
“北方的竹子是與南方的竹子不一樣的,”我說,“濟南常見的竹子,只有兩種----一種,大概一兩仗高,疏朗的掩映在水邊,坡陂短坂,長亭窄橋,竹枝很稀,也很細。另一種,更稀,更細,也更矮----或搖曳于客廳,或點綴在幾旁,相較于室外園林,更多的是存在于廳堂花盆之中。當然,室外也有,很少,就在往往一拐彎,墻角一現,擦身而過的一絲綠意,襯托出白衣書生般的幽靜。”
“那你認為北方的竹子和南方的竹子有什么區別嗎?”友人問。
“當然有區別,”我說,“南方的竹子,如毛竹,往往扎扎丫丫,蓬勃而生發的,長成一大片一大片,形成竹林,竹海,山風來時,相隨涌動,確實頗有排山倒海的氣勢;而北方的竹子,往往疏影搖風,寒枝向月,反而帶有那么點‘夢中江南’的俊雅和溫柔,而一旦到了深秋初冬,寒枝愈加硬朗,再過數日,經霜的竹枝,頂雪迎風,在柔柔的文雅中,透出鋼鐵般的倔強和剛強----竟然會把極端的堅毅,和令人憐惜的溫柔如此令人動心,甚至心疼的完美的融匯在一起,‘一介書生,三尺微命’的理想,也就不過如此了----這,就是北方竹子的妙處啊。”
“啥呀,你就是想說北方的竹子比南方的好嘛!”友人答道。
“呵呵。”我微微自滿的笑笑,不再說話。
其實,自滿啥?難道真是北方的竹子比南方的好?我看不一定!
為什么北方只有這兩種竹子常見?還不是因為北方氣候不適合其他竹子生長嘛----在南方,強大生命力的毛竹,早吧這種生長緩慢的草竹的所有“風頭”,都給蓋過去了吧?更不用說小巷夜雨,貴妃斑斑血淚,普陀山后,紫玉一派生輝了----薄霧凄雨,孤舟野渡,在竹林邊,竹葉尖上,滴落的那一滴兩滴露珠了--- ---
真是北方的竹子比南方的好嗎?
可能,重要的,是看竹子的人的一種心態吧----一種脆弱的,軟軟的,憐惜的,把眼前的竹子,捧在手心的感覺吧---把竹子,如讀書人尋求,渴望的那種理想一樣,珍貴的捧在手心的感覺,有了這個感覺,景色就變了,眼前的景色,都是好景色!
豈止是北方的竹,豈止是南方的竹,豈止是竹?又豈止,是四君子,是梅蘭竹菊?
趙孟頫說,“看竹何須問主人”,夜色中,冷月初生,在眾泉曲水的輕靈的流淌中,我繞過歷下菊展的層層花幕,穿過趙孟頫“鵲華秋色”的牌匾,推開大明湖畔,經歷深秋霜打格外倔強的疏竹,通過明湖畔曲折的,煙柳隱映的石板路,往大明湖北岸,濟南東站的如家走去。
月色中,地面的竹影,愈加的疏朗通透,站立岸邊,歷下亭外,電話突然響起----如王博士和蘇軍所安排的,我所迎接的“遠客”,德州陵縣的“字母兄”,趙平,到了!
“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說乎?”接上趙平,和王博士,到王府池子,看著大青蛙喝酒去啊!
一起的,還有侯大姐,田經理,高工,趙平的幾個不在畜牧界的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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